按照络腮胡大哥所说，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王重便到达殡仪馆，只见门外停着七八辆面包车，人倒是不少。

停好车，王重摸摸手提箱，深吸口气下车，向着殡仪馆之内走去。

只见殡仪馆门口堵着二三十口人，流里流气的地痞流氓样子，小青年们头发染得花里胡哨，耳钉鼻环，像是王重学生时代的“非主流团体”。

年岁大些的更是社会气息浓重，大多身高体胖，多数人有着花臂满背，他们似乎都很热，要么光着膀子，要么穿着小背心，王重严重怀疑他们就是为了显摆纹身才会这么热的。

这些气质怪异的人让王重多看了两眼，其中难免就有好事的小青年出来耍横，努力将自己装成横眉竖目的恶样子：“臭小子，看什么看！找事儿啊！”

看着这个身体单薄的小青年，王重并不生气，甚至还有点想笑，他那副努力装横的样子真的像极了学生时代王重他们模仿《古惑仔》电影的时候。

“臭小子骂谁？”王重笑骂。

“臭小子骂你呢！”

那小青年的智商明显不高，钻进王重言语的陷阱里，他的回答不但让王重嗤笑一声，旁边的伙伴也赶紧附耳告诉他说错了话。

两句话的纠纷立刻让脾气火爆的小青年怒火滔天，他嘴里叫骂着，高举拳头便要打王重。

虽然小青年的年纪轻轻，可他那副单薄的身躯，早就被烟酒掏空，这一拳让王重看来就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

随意伸手抓住小青年的手腕，不费吹灰之力便接住了他的拳头，只是稍稍用力捏了一会儿，小青年立刻疼的哇哇乱叫。

叫声就像是落入水中的石子，立刻引起波纹，旁边一群本来或蹲或站抽烟聊天的小流氓们都往这边看来。

“奶奶的！干嘛呢！”

“他妈的，那小子找事啊！”

一群人骂骂咧咧向王重聚过来，王重微微皱眉，打架他倒是不怕，不过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打架，这让他不免担心会不会让人抓住把柄。

虽然王重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但这群小流氓的拳头可不会认他是不是好人，只管冲着王重招呼过去。

迎面而来的拳头不由得王重多想，他扭头闪躲开，反手一记重拳冲向来人的小腹。王重的拳头劲道何其大，哪是这群体质劣等的小青年能受住的，只是一拳便将来人打成一团大虾，趴到地面上。

紧接着侧踢，冲拳，扫腿，一连串拳法打下来，旁边的小青年都已经倒下，哀嚎着在地面上打滚。

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一个照面，王重就将对面打的失去战斗能力。

“TMD，拿刀来，老子砍了他！”

一开始找事儿的那名小青年挣扎着爬起来，面孔扭曲，捂着疼痛的胳膊便要去面包车上找砍刀，这群平时靠寻衅滋事找乐子的人，怎么能少了逞恶的器具。

此时，小青年的话终于引起明白人的警觉，有个胸前纹着过肩龙的大汉抽着烟从旁边走过来。

“说什么胡话呢，你是黑社会吗，还砍人？”

大汉二话不说，上来先给了小青年一脚，不着痕迹地将小青年踢到旁边，自己欺身上前，将小青年赶出王重的视线。

这大汉身上的肥膘不少，也算壮实，大背头更显市侩，他明显就油滑许多，上来也不管刚才兄弟挨打的事情，而是先笑脸相迎。

伸手给王重递了根烟，大汉的语气却盛气凌人，“兄弟，刚才我的小兄弟不懂事，来，抽根烟，消消气，咱们这件事就揭过去了！”

“谢谢，我不抽烟。”

王重也不是傻子，有台阶给他下，他也就顺坡而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不必因为这点小事儿就跟他们置气，而且王重也已经想到了整治他们的好办法。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大汉笑脸相迎，王重也以微笑报之，刚才还不死不罢休的斗殴戏码立刻变为谦卑礼恭的样子。

王重再次往里面走，大汉也侧身让开，他是这个小团体的头头，头儿作态，手下的那些小弟再看王重不顺眼也不敢造次。

待到王重走进去，惹事的小青年才凑到大汉身边，气愤地问：“哥，刚才怎么不让我砍死那个B?”

“滚一边去！一天天就知道打架！你没看到你们七八个人，那家伙三拳两脚就全给你们放倒了？这他妈是个练家子，少惹事！今儿跟黑哥来有大事办！”

小青年嘴里骂骂咧咧，显然是看低了王重，觉得有把刀就算是王重会功夫也讨不到好处，以他的脑子根本不可能想到他与王重的差距。

大汉盯着王重的背影，眼神也越发阴郁，他低声对小青年说：“放心，我是你亲哥，能让你吃亏，等会儿办完事再想办法弄他！”

在这群地痞流氓想要阴王重的时候，王重早就下手治他们了，走出百米的距离，王重便掏出自己的板砖手机，致电苏雨绮。

“喂，苏姐，我这出了点事，你带人过来抓流氓吧。”

电话那端传出苏雨绮不耐烦的话语，显然她不想管王重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最近几个案子追得紧，她可没时间。

一听苏雨绮要不管他，王重眼珠一转，露出坏笑，继续说道：“姐，你可想好了，你要是不来，那群盲流子就要砸你的爱车了。”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苏雨绮忍住要骂王重的冲动，说：“位置发给我，我马上带人过去。”

挂掉电话，王重给苏雨绮发了条短信，他还有闲心思考，得想办法买台新手机了，这板砖手机连微信都没有，发个位置都麻烦。

不过话说回来，王重兜里就剩下二十块钱，这手机他自己是暂时买不起，得行办法坑别人，要不再坑一把苏雨绮？

摸摸下巴上刚长出来的胡渣，王重露出狐狸般的坏笑。

心里想着事情，王重没注意他走的挺快，眼下就已经走到殡仪馆里面，只见里面披麻戴孝的好多人，他赶紧问是不是老张家。

弄了半天不止老张家出丧，还一家人，这乌泱泱的人，是别人家的丧事，人家这是大家族，人口众多。

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老张家出丧的地方，这前后一对比，王重感觉有些心酸。

张家的灵堂架设简陋，刚才那家人花圈白布布置的到处都是，再看张家的灵堂，只有孤零零几个花圈，一尺白布。

零零星星的几个人跪在骨灰盒之前，穿着丧服也看不清面容，倒是旁边有群人惹得王重多看几眼。

张家的灵堂大多是衣着随便之人，一看便是普通市民，但有三个人特别碍眼，领头的花衬衫，黑西裤，虽然故作斯文地戴了金丝边眼镜，但脖子里的金链子还是破坏了他的伪装。

身后的两人长得挺高大，每人戴个墨镜，像是要装电影大片里的保镖，可两人嘴里叼着烟，吞云吐雾的样子却多了几分痞气，更像是鱼肉乡里的恶霸。

三人丝毫没有哀悼故人的模样，只是不耐烦地等在旁边，看着灵堂里哭孝的众人，他们的眼神里不时流露出厌恶的神色。

“黑哥，我们还要等多久？”

有位保镖实在是不耐烦，低声问了穿花衬衫的男人。

穿花衬衫的男人长得黑瘦，虽然戴了金丝边眼镜，但是仍然遮盖不住他那猥琐的神情，三角眼第一眼看去便让人感觉此人恶毒。

“再等等，她刚死了老子，好好让她哭会儿，出来混最讲道义，别让关二爷说咱们不仗义。”

吞云吐雾之间，黑哥满嘴假仁假义，若是关二爷知道他曾经做的那些事情，怕是要从天上跳下来，一刀把他劈成两半。

“黑哥，我看您是看上那小娘们了吧，长得真水灵，听说刚大学还没毕业，啧啧，您这是要下手？”

“这都让你看出来了，**机灵，等老子爽完了，让给你尝尝。”

两人污言秽语，眼神不断在捧着照片哭泣的少女身上乱瞟，他们眼神注视的地方，多是少女的胸部和大腿位置。

站在三人旁边的王重全都听到了，他压下心中的怒火，暗自啐了这三人，也朝着捧遗照的少女看去。

看起来年龄不是很大，眉眼中跟夜莺有七分相似，只是少了夜莺的那份英气，多了几分书卷气，王重很能肯定，这个把眼睛哭得红肿的女人就是夜莺的亲妹妹——张琳琳。

看着张琳琳，王重心中的怒火更胜，就因为那张脸，那张哭泣的脸与王重梦中夜莺的俏脸重合在一起，十分相似。

王重这会儿已经像是个炸药桶，一肚子火气，不过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发作，得让老人家一路走好。

他也不作声，走到灵堂里面，行了叩拜礼。

王重这是替夜莺来上礼了，父母过世，三拜九叩的礼仪是青山市当地的风俗，王重一点也不含糊，膝盖跪的结实，头磕得邦邦作响。

只是王重这么大的礼仪让旁边人都看呆了，普通亲友来上礼都是鞠躬礼，他们都不认识的王重却行孝子大礼，张家的亲戚邻里都有点懵。

有人暗笑王重是个傻小子，不懂得出丧礼仪，只有张琳琳不这么认为，她明显感觉出王重看她的眼神不一般。

那种眼神像极了平时长辈看自己的样子，若是硬要说像谁，张琳琳感觉更像是离家七年的姐姐以前对自己的溺爱，似曾相识，却又记忆模糊的眼神。

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但教养极好的张琳琳还是欠身家属回礼。

“不用回礼，我是你姐夫，我替你姐来的。”

王重眼神中燃起火焰，我做完死人给死人做的礼仪，等下就要解决一下活人之间的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