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从声音听来是个年轻男人，跟刚刚凛冽的语气比起来多了几分轻佻，似乎没把她当成敌人。

不过沈漓殊才刚发现了肋骨的事情，怎么会轻易离开？

“不，我忙，你先走吧。”

“啧，那就不好搞了，我也很忙啊。”

沈漓殊正打算将男人推出去了事，却没想到一直有力的手忽然伸过来握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扯出了衣柜。

下手比她快！

“弄死他？”

“滚！”

压低了声音刚怒喝一声，突然亮起的手电便让沈漓殊眼睛差点儿没睁开，接着便听到一道调侃的声音：“倒是个美人儿，但脾气好像不太好啊。”

适应了光线之后睁开，沈漓殊差点没反应过来跟前站着的是男是女，因为他实在是太好看了。

不是所有生了桃花眼的男人都有旺桃花，但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桃花能烂满上千亩地。

一眼看去有几分女相，但又不娘，五官深邃深刻，精致得跟雕琢出来似的。

只不过他的眼神轻佻得有些欠揍，连带着眼角的泪痣都让沈漓殊有些抵触。

“你是什么人？”

两个人是同时开口也是同时沉默的，看来都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沈漓殊瞟到男人身上本周刚刚发布的高奢品牌新款，眼神多了几分审视：“这位先生，你的身份应该不是出入这种地方的人吧？”

男人这时候却已经迈着大长腿走到了停放尸体的柜子前，不答反问：“所以刚刚那具尸体是你拉出来的？”

他也是冲着尸体来的！

“想知道他是谁么？”

小蛇系统想趁乱做生意，惹得沈漓殊有些烦躁，看来今天是检查不了了。

“我突然忙了，先走了。”

不想继续纠缠，沈漓殊熟门熟路地摸着黑出了法医室，身后手电灭了，竟也跟了上来。

尽管对队里环境熟悉，但是沈漓殊走路的时候也还是尽量轻手轻脚，而身后的男人却不躬身也不低头，走得好不气派，不远不近地跟沈漓殊保持着一定距离。

直到从后门溜出来，她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解除了屏息凝神的紧张状态，转过头来没点儿温度地冲着男人说道：“下次半夜进刑警队可以放挂鞭炮。”

“好，你下次什么时候来，我替你也带一挂？”

沈漓殊都转身走了，男人却还是阴魂不散地跟在她身后。

月光将两个刚刚做贼归来的人身影拉得修长，也将沈漓殊一张本就清幽高冷的连衬得越发寒意逼人。

停下脚步，沈漓殊因为没能查验肋骨而烦躁的心情，在看到男人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时暴躁指数又上升了几个点：“这位先生，既然大家都刚从一个地方出来，好歹也有点做贼心虚的意识行不行？我没问你到底去法医室干嘛，你也别再跟着我了行不行？”

男人菲薄的唇一勾，跟吸血鬼伯爵似的透着股邪气：“噢？我不介意现在一块儿去自首，但我就想跟着你。”

沈漓殊败了，这个男人并不知道什么叫做贼心虚。

反倒是她，绝不能去自首。

一旦被上级知道惩罚她，只怕就会被调出刑警队，有人盼着呢。

“行，那您慢慢跟着。”

沈漓殊漠然地掏出了车钥匙一按，她的车灯亮起，像是在催促。

然而男人的脸皮超乎了她的想象，一看灯亮了，竟然自己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露出一口森白牙齿冲着她一笑：“正好，送我一程？”

滴滴。

沈漓殊没犹豫，再度按下车锁，将男人锁在里面打算离开，只不过还算有点儿良心地开了个天窗。

想出来就自己爬吧！

刚走没两步，男人便从车顶钻了出来，手里的手机亮着一张图片，笑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那具尸体口腔里的伤口？”

这回沈漓殊也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开了车门坐进驾驶室：“什么伤口？”

男人钻回了车座，随手将手机扔到她怀里：“开车。”

连忙拿过手机，图片应该是男人刚刚拍的。

死者的舌头和上腔均有破裂，而且根据生活反应看来是生前造成的伤口，如果不细看，就跟口腔溃疡一样，但口腔溃疡不会上下对称呈现出半圆的状态。

什么原因会让她口腔里有这种伤口？

思索入神，她也就真的开了车，没顾着副驾驶上还有个人，居然拉着他就到了自己所住的公寓楼下。

而副驾驶上的男人看似靠在座椅上休息，余光却始终死死地盯着她。

“你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么？我可以带你看看。”

凌晨时分，大叔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日还要阴森。

“怎么看？”

沈漓殊脑子里东西太多，回答也是下意识地答，没顾着其他。

“这样吧，总送你东西不收回本钱我会越来越虚弱。你第一次下单，我给你特惠。”

“你想要什么？”

车在停车位上关了灯，沈漓殊的脸也埋在了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小蛇游走到了她的耳骨边上，盘在耳廓上，犹如恶魔般低语道：“昨天那对男女其中一个人的一魄，我给你买一赠一，带你看那具尸体生前，还附赠你一个小条件。”

“对了，一魄并不会损伤他的姓名，只是会让他某方面的反应迟钝一点儿，至于哪方面则是随机的。”

沈漓殊低着头，半晌抬头表情更冷，语气也冷漠起来：“闭嘴吧你！”

她怎么会不明白，天下哪有这么多好事？

这系统无非是想诱惑她交易罢了，一旦开始交易，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没想到你还有自言自语的习惯。”

身边冷不丁响起百无聊赖的声音，要不是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小蛇的突然发声，只怕镇静如沈漓殊也忍不住把手机砸到男人脸上。

“我到家了，你也跟后头的车回去吧。”

男人坐起了身子，透过车窗扫了扫外头的小区，目光深不见底：“原来你一直知道有人跟着，跟一般的女人是不一样，毕竟......”

“毕竟？”

沈漓殊挑眉。

“算了，天晚了，我累了，下次再见吧沈法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