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为了逃避惩罚，他才不得不任由韩三千摆布。

免得自己害死韩楚楚的事被人揭发，从而身陷牢狱之中。

而李慕橙很明白，如果事情真是那样的话，那么李木子无异于在饮鸩止渴，必定后患无穷。

因为在李慕橙的想象中，韩三千必定会充分利用这个把柄，不断地逼李木子做更多的事情。

所以，她宁愿李木子去自首，以牢狱之苦换得良心的安宁。

这种想法本身自然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事情并不像李慕橙想象的那样简单。

所以，韩三千知道李木子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是以他并不急着开口，将一切都交给李木子去解释好了。

果然，听到李慕橙的话，李木子便苦笑了一声，笑容简直比哭还要难看十分。

尽管如此，他还是点了点头，哑声说道。

“懂，我当然懂你的意思，可是......不懂的是你。”

“橙子，大哥......大哥对不起你，但是大哥更对不起韩小姐。”

“她是被大哥害死的，大哥......大哥害死了她，你懂不懂......”

“可你到底做了什么？”

无论如何问不出事情的原委，李慕橙又急又怒，忍不住厉声大叫了起来，

眉宇之间虽然稚气未脱，却已经隐然有了一种令人敬畏的气势，

使人险些忘记她不过还是个十八岁的女孩子，这种感觉还真是奇怪。

“大哥，告诉我，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你又是怎么害死韩小姐的！”

看到李慕橙如今的样子，李木子原本呆滞的眼神突然有了微微的变化，似乎有些欣慰，更多的却似愧疚不安。

然而尽管如此，他依然没有打算解释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摇了摇头说道。

“我......我......总之我害死了她，我......我对不起她。”

“橙子，你就别问了，我......我说不出口啊......说不出口？”

“如此说来，事情的确很严重了？”

李慕橙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变得更加冷静，然后点头。

“好，你不肯说，我现在不逼你就是。那么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瞧你毫无意外之色的样子，显然早就知道我会在这里了，是不是？”

“而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跟你害死韩小姐的事情有关？”

“嗯，不错，反应的确很快。”

要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碰到这样事情，只怕早就吓得软成一团，不昏过去就算意志坚强的了。

可是李慕橙不但以最快的速度镇定了下来，而且居然还能如此思路清晰地分析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与智商高的人打交道就是省力气，可以少说很多废话。”

韩三千冷笑一声想着，却依然没有开口，先看看李木子打算怎么回答再说。

可是，这个问题李木子显然根本回答不了，所以他的身体又开始不停地哆嗦。

而且将充满哀求的目光转到了韩三千的脸上，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韩三千见状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因此痛痛快快地代替李木子答道。

“李慕橙，你很聪明，我也不再跟你拐弯抹角。”

“不错，你今天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跟韩楚楚的死有关！”

“因为李木子害死了我妹妹，所以他自愿把他的妹妹赔给我，从此两不相欠，明白了吗？”

等......等一下，他说的......是人话吗？

如果是，为什么每一个字李慕橙都听得清清楚楚。

但是大脑却无法将那些字组合起来，并且将里面蕴含的意思准确地翻译出来？

什......什么叫把他的妹妹赔给我？

他的妹妹自然是她李慕橙，那么韩三千的意思是说。

李木子已经把她送给了他，算是对害死他妹妹的补偿？

什么屁话这是？

怔怔地转过头看着韩三千，李慕橙下意识地说道。

“我是个人，不是一件东西。”

“是。”

韩三千点了点头，嘴角有着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的笑意。

“我没说你不是。”

“那我怎么可以拿来作为赔偿？”

或许是被韩三千这若无其事的样子激怒了，李慕橙水润的眸中居然冷光一闪。

瞬间令她那张原本稚嫩的脸上掠过了一抹，连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冰冷的气息。

这份冰冷令她整个人突然变得与韩三千出奇地相似起来，况且人命是可以互相赔偿的吗？

“就算你妹妹真的是被大哥害死的，那么把我赔给你又有什么用？”

“难道韩小姐就能死而复生了吗？韩总，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会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吧？”

李慕橙脸上瞬间闪现出来的冰冷，就连韩三千都觉得有些意外，

令他越来越觉得，这个明明还稚气十足的女孩子，就像一本越来越精彩的书，

每翻一页都会看到与之前一页完全不同的精彩，于是，他眼眸中那有些残酷的兴趣变得更加浓烈。

冷声一笑，韩三千淡淡地开了口。

“你说的对，人命自然不可以互相赔偿。”

“但是韩楚楚无辜惨死，我不能让她死不瞑目，而必须让害死她的人付出应付的代价！”

“害死你妹妹的人又不是我，为什么我要付出代价！”

李慕橙咬牙冷笑，毫不示弱，笔直地与韩三千冷酷的目光对视着。

倒看不出她小小年纪，居然不怕得罪这个看起来就十分难惹的冷酷总裁。

“如果你妹妹真的是大哥害死的，你大可以把他扭送到公安局，让他付出应付的代价就是，偏偏在这里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韩三千倚在了椅背上，目光阴冷得很。

“我就是在让李木子，付出应付的代价。”

“他害死了我妹妹，然后把他的妹妹赔给我，你不觉得这个代价本身，已经够大了吗？”

“何况......我如果让你生不如死，会比让李木子生不如死更能让他生不如死的。”

“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韩三千的话说得很拗口，但是李慕橙却听懂了！

不错，他若是直接向李木子报复，顶多让他受些皮肉之苦，

或者严重一些，直接杀了他算了，倒也一了百了。

可是他若是转而来折磨李慕橙，那么李木子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无能为力。

这份力不从心的痛苦，岂非比什么都更能折磨人至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