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人牙子

还没进门便看见一个瘦弱的妇人正跪在地上哀求一个老太太：“婆婆，求您快请个大夫给秀兰看看，以后我定当做牛做马，报答沈家，求您了。”

老太太冷哼：“一个赔钱货有什么好救的，就让她自生自灭吧，倒是你，现在好不容易有人肯买你这个扫把星，你应该感恩戴德才是，少在这里哭死觅活的。”

“不......我是沈家的媳妇，您怎么能将我卖给他人？”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跪在地上的妇人应该就是自己的母亲何氏了，而那围着火炉烤火的则是沈家老太太胡氏，以及大房媳妇朱氏。

沈秀珠和沈思书也跪在地上哀求胡氏：“祖母，求您不要把娘亲卖给人牙子，您要卖就卖我吧。”

“哟，你们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人家邻村的张大爷肯买你们娘亲当续弦，那也是为你们娘亲好，要知道一个寡妇生活本就艰难，还要养你们这几个赔钱货，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机会，你们还不肯让你们的娘亲去享福？”

一阵尖酸刻薄的声音顿时响起。

沈心怡蹙眉朝旁边看去，果然看见一个嘴角长着一颗大痣的老妇人，让人不禁联想到电视剧里媒婆的形象，她应该就是人牙子。

再往旁边看，则是一个穿着素色大袄，头上包着花色布巾的妇人，妇人身前还有一个白净的男孩，男孩约莫十一二岁，身形也挺清瘦的，但比沈家姐弟真是好太多。

结合原主记忆，这妇人就是隔壁的杨婶子，她身前的男孩就是她的儿子杨志远。

杨志远道：“可邻村的张大爷都已经六十多岁了，而且脾性很不好，何婶婶过去怕是得吃苦。”

“哟，你快别插嘴了，我们沈家的家事，啥时候轮到你们外人管了？”大房媳妇朱氏忽然讽笑了一声，冲杨婶子阴阳怪气的道，“杨家嫂子，你就是这样教导你们家志远的？”

杨志远还想说什么，被杨婶子给扯了回去，她冲朱氏笑道：“你们家的事情，我们外人自然是不好插手，只是大家都是同一个村的，何娘子不仅死了丈夫，大女儿又奄奄一息的，着实可怜，我们应该帮帮她不是。”

朱氏伸手烤着火，冲杨婶子笑道：“我们这是在帮她呀，若不是我们找苟婆子搭线找买家，苟婆子又怎么能为她找到张大爷这么好的买家？”

“噗！”

听到‘狗婆子’三个字，沈心怡顿时笑出了声。

朱氏凝着眉头冲她这边哼道：“谁啊，躲躲藏藏的，要进来就进来，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可别做得太难看。”

沈心怡心知藏不下去了，顿时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当她走进去时，堂屋里几乎所有人都惊讶的盯着她，想来大家应该都认为她活不了了，更别说能像现在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路了。

杨志远冲她欣喜的喊了一声：“秀兰妹妹！”

她冲杨志远笑了笑，所及快步走到何氏身旁，将何氏扶了起来：“娘，您快起来，地上冷，可别冻着了。”

何氏惊喜的盯着她：“秀兰，你......你没事了？”

沈心怡冲她笑了笑：“女儿没事，娘辛苦了，走，咱们回家。”

何氏抹了抹泪，拉起地上的沈秀珠和沈思书，哽咽的笑道：“好，回家，咱们回家。”

说着，她便拥着三个孩子往外面走。

只是还没走几步，朱氏嫌弃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我说弟妹啊，嫂嫂我跟婆婆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一个那么好的归宿，你居然还不领情？现在人家苟婆子都已经来要人了，而且跟那张大爷都说好了，说什么你也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何氏毕竟是一个柔弱的妇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就只会哭。

她转身冲朱氏和胡氏哭道：“大嫂，婆婆，求你们别这样，我既然是沈家的媳妇，那么生就是沈家的人，死就是沈家的鬼，你们不能把我卖去张家啊。”

“嘿，得了吧，还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沈家还真是容不下你这扫把星，若不是因为你，二弟又怎么会滚下山坡摔死呢？”

朱氏这句话似乎恰巧说到了胡氏心中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