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佩从仙儿的伞下跑了过去，前几日被冻坏的腿，这会儿又隐隐作痛起来，可她顾不了这么多，踩着厚厚的雪，跑向赵温贤。

赵温贤从撑着身子想站起身来，却被兰凝如一把给拽住，摔在了雪中，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

“母后……母后救救儿臣……”稚嫩的嗓音带着无处安放的恐惧与慌乱，他在雪中扑腾着。

裴长佩心口宛若被刀剐了一层血肉下来一样，她一把就将兰凝如推倒在地，红着眼扶起赵温贤。

“贤儿，哪里疼？告诉母后。”她拍打着他身上的雪，又脱了狐裘为他罩住身子。

紧握着他冰凉的手，心疼极了。

“母后！”赵温贤一下就哭出声来，扑进了她怀中，抽泣着哭诉，“她不给我饭吃，还不让我睡觉……也不准我去找母后。”

“母、母后……儿臣好想您……”

这些话就像是一把刀，插在了裴长佩的心脏上，她冷了眼，眸光凌厉地看向慢吞吞起身的兰凝如：“身为贵妃，你就是这样对待当今太子的？”

兰凝如上了最细腻的妆容，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娇羞模样，眼底却带着无辜的神色，不紧不慢地开口：“姐姐不会不知道妹妹我已经拿了凤印吧？”

凤印，皇后执掌后宫的证明。

裴长佩僵在原地，脸色难看。

曾经赵乾正亲手将凤印交在她的手中，那时他眉眼温和，眼底都是她的模样，他道：“佩儿，朕御国，你为朕守家，在这宫中，我希望你能快乐一些。”

那些甜言蜜语恍如昨日，却又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姐姐不会在想陛下吧？”兰凝如嗤笑出声，兰花指掩唇，一双眼弯弯。

裴长佩抿唇，起身，将赵温贤护在身后：“今日你欺我贤儿，我决不会就此罢休。”

“皇后姐姐，我叫你一句姐姐，那是抬举你，至于罢休不罢休……”兰凝如往前一步，偏头在她耳旁轻笑一声，字字诛心，“我得圣宠，姐姐又要如何不罢休啊？”

裴长佩眼底的火被挑了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但还是在忍，如今在这紧要关头，若是生了差错，她恐怕会连累了她的贤儿……

这偌大的宫殿，除了兰凝如，周围没有一个人，偏偏裴长佩还没注意到。

“姐姐这都能忍？”兰凝如带着几分诧异的声音响起，站在她对面，巧笑倩兮，那张樱唇却吐出了如毒蛇般的话，“我对裴将军用了各种刑罚，他都没松口认罪。”

“结果我只是说了一下，要收拾姐姐你，裴将军呀～就将这谋逆之罪认了下来。”

“啧啧啧～”

她正笑得灿烂，裴长佩再也忍不下去了，赤红着眼，恨意让她失去理智。

“啪——”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了兰凝如的脸上，兰凝如捂着脸顺势跌坐在地上，眼泪掉下来。

“裴长佩！住手！”赵乾正的厉喝声从后响起，她还未回头，身子便被大力推开，她本就虚弱至极，摔进雪中，一时间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