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再次发动，顺着马路拐了弯，最后，连半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脚踝越发疼起来，许夏至近乎站不住。

山间别墅区根本就没有计程车，私家车看到她这副模样，敬而远之。

雨越下越大，乌黑的秀发散落，盖住了她大半张脸，阴暗黑夜中，她更像孤魂野鬼。

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左脚已经疼的麻木，右脚也应该磨出了许多血泡，好不容易才下了山，却是头晕眼花，再也坚持不住了。

……

再醒来，已经回到了她跟慕庭骁的婚房。

佣人端来了饭菜，却没看到那男人的身影，她揉了揉眉心，意外发现自己眉头烫的厉害，可脑子却偏偏清醒，她一把抓住了佣人，“阿骁呢？”

佣人倒也恭敬，“太太，慕总说您醒了就下去，他有话要跟你说。”

话音还没落下，许夏至已经掀开被子，顾不得没穿鞋，推开门便跑下去。

客厅里坐着的男人和往常一样的淡然慵懒靠在沙发上，听到她的声音，头也没抬，“这个协议，签了吧。”

许夏至这才发现，沙发前的桌子上，白纸黑字，写着“离婚协议”！

“你……要跟我离婚？”许夏至猛地捂住胸口，心脏的痉挛让她话音里都带着颤栗，“为什么？哪怕你说只婚不爱，哪怕你说互不干涉，我都可以接受，我甚至可以一辈子守着慕太太的名分过日子，你不是喜欢这样的自由吗，为什么要离开我？”

“因为……”慕庭骁点燃了一支烟，眸光落下来，却是盯着她的眸子，那眼睛里像是有一汪水，清澈透亮，睫毛长而卷翘，更是为她增添了许多风情，“我连这个名分，也不想给你。”

从他嘴里出来的每个字，都像是尖锐的刀子，狠狠地刺着神经。

许夏至没有想到得到这样的解释，唇角当即被咬破了，如果就这样离婚，她的坚持算什么？

“不，不，我不同意，我就算死，也不会跟你离婚！”

慕庭骁一根烟刚好抽完，他吐出最后一个烟圈，“其实我一开始想的是丧偶，若非你眼睛里有她的眼角膜，昨晚我就恢复了单身。”

什，什么？！

许夏至的愤怒与不甘瞬间被冰封，刚刚因为生气涨红的脸瞬间惨白，就连唇角，也在轻微的颤抖。

“你都知道了？”许夏至身体晃晃后退，一不下心撞倒了身后的花瓶，又趔趄了一下，倒在了碎片之上。

花瓶碎片刺入肌肤，很快，身下便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她的慌乱与害怕被男人尽数收在眼底，看到她受了伤，慕庭骁起身，高大的身形一点一点走近，低下头，与她对视。

她甚至愿意被他打骂，也不想看到他平静如斯，外界传闻，越是平静的慕庭骁，越是狠辣！

“阿骁……”她以为他是为了沈菲菲离婚，那样的话，她还有把握留住这段婚姻，可她万万没想到……

“如果你想死，那就先把眼角膜取出来，医生我可以帮你联系。”他吐字清晰，却是在她的心头扔下了一个炸弹，肺腑全都碎了。

顿了顿，他起身，“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若你还不签字……”他本是要走，说到这里却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像是没看到她身下的血水越来越多，“那么，整个许家，都会给孟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