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地一声碎响。

桌子上的烟灰缸砸落在地，扬起了一室的灰烬。

下一秒，沈如燕的颈脖就被他掐住，连带着人也往后仰去，撞在了桌角上，痛得她后背了层薄汗。

“你这种攀龙附凤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提汐汐？”顾司辰质问她。

当年他为了她抛弃一切，成了个穷小子，而她又是怎么回报自己的，攀附权贵，为了摆脱他，更差点毁了他一条腿……在事迹败露之后，更远走他乡。

这样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泼白汐汐的脏水！

要不是白汐汐，他早已经死在那个她逃出国的夜晚！

“沈如燕，你最好懂得跪在地上向她道歉！”顾司辰的手上力道加重，丝毫不管眼前的女人如何的挣扎。

沈如燕的命在他眼里一文不值，她不值得自己脏了手，却更没打算让她好过。

“你……休想……”沈如燕被掐的快要揣不上气，在这种时候却仍不肯向他低头。

如果不是当初白汐汐抓走奶奶，更囚禁她，将她放逐国外，她又何至于过了六年有家归不得的生活！

沈如燕喘不上气，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眼眶更是血丝通红，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顾司辰却听一她说：“要我……向……她道……歉？”

她嘴角微挑，毫不畏惧地看向他，一字一句，“她不配！”

沈如燕面目涨红，小巧的唇张着，却怎么也喘不上那一口气。她握住顾司辰的手腕，一口气卡在那里好半天，却半句求饶都没有。

脾气倒是变硬了不少。

顾司辰下巴微抬，眉头清晰可见的挑了挑，带着些嘲弄的意味。他很清楚，只要再稍稍的一用力，这个女人就会悄声无息的在这里死去。

两人僵持了半分钟，谁也不肯让步。顾司辰手上的力道微微紧了紧，上衣口袋中的电话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将沈如燕推倒在地，顾司辰起身慢条斯里的拿出西装上衣口袋的电话，在视线触及屏幕时，尽然敛去了眸中的冷意。

“汐汐。”他语调轻柔，哪里还有片刻前的狠绝。

“司辰。”电话那头传来一句娇柔的女声，在紧闭狭小的房里犹如清晰在耳，沈如燕的心紧了紧，放在身侧的手也跟着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司辰，你现在在忙吗，可不可以来我这里一趟……”

“我现在就过来。”

收了电话，顾司辰穿上衣服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房门隔绝了男人高大的身影，沈如燕终于可以不再受他的折磨，心中却苍凉无比。

不过一句话，甚至连个微不足道的理由都没有，白汐汐的一句“可不可以来我这里一趟”，他便头也不回的去找她。

这个男人，连一句听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沈如燕笑了几声，情绪翻涌，棕色的眸子在房间里闪烁着，终于再也抑制不住低声哭了出来。这六年的点点滴滴在她脑海中如胶片般回放。

死去的奶奶，在异国他乡受尽的屈辱，还有……

忽然，沈如燕止住了低涰，那抹软萌可爱的身影占据了她此刻所有的思绪，让一切的痛苦都显得不堪一提。

不行！她不能在这里自苦自怜，她一定要出去！想到自己在外的那道牵挂，巨大的念头让她强撑着破败不堪的身体。

她要出去！天天还在等她！

抬头扫视了一圈，视线最后停格在不远处桌上的那把水果刀身上。沈如燕没有半点停留，艰难地一点一点移着身子，几乎用尽了全力才拿到那把刀。

锋利的刀锋在眼前滞留了一秒，下一瞬便划破了自己手腕上的皮肤。不深不浅，不足以致命却足够惊心动魄。

她终究决定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