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好日子，你丧着个脸，是想触我李家的霉头吗？」

我叫李倩倩，是水塘村村尾低保户李家的小女儿。

说这话的是我爸李天华。

他的话音刚落，我妈就在一旁揪起我的耳朵。

「今天是你哥哥大喜的日子，给我收起你那臭脸，给脸不要脸的赔钱货。」

凶着脸说完这句，他们竟然出奇一致的，转头换上笑脸就出去迎客了。

也不怪我哭丧个脸，毕竟，我哥拿来去给嫂子的十万块彩礼。

是他们用我换来的啊！

「好好好，那等我儿子结完婚，她在家里帮完忙，我就直接让她过来。」

我爸一口应下，仿佛丢掉了一个大麻烦一样轻松。

买我的村霸已经70岁了，他一笑就露出满口黄牙，脸上还堆满了皱纹。

他一辈子都没娶过媳妇，老色眯眯的拉着我的手说要我给他生孩子。

太恶心了，想起他那肥头大耳的猪脸和浑浊的眼珠，我就犯恶心。

我不想嫁，但我不敢反抗，只要我表现出一点不愿意，他们就会狠狠打我。

从小爸爸妈妈就只爱哥哥，不爱我。

以前吃饭，我夹了一小块红烧肉。

我妈一筷子敲到我手背上，将我手上的筷子敲落。

「你一个女孩子，吃这么多肉干嘛，吃了只会又胖又丑，给你哥吃，你哥正是补营养的时候。」

快胖成猪的哥哥从饭碗里抬起头，嘴里包着一块肥得滴油的五花肉，一边嚼一边说：「你以后就是泼出去的水，给你吃了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对对对，我儿子说得对。」我妈高兴的摸摸我哥的头，将刚刚那块肉夹到哥哥碗里。

我看了眼手背迅速涨起的红肿，选择沉默。

要是反抗，他们会不给我吃饭，还把我锁在门外。

要是惹得他们生气，他们还会一起上来打我一顿解气。

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枯瘦如柴的我，明明十八了，但长得却只有十五一样。

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天有不公，干脆趁着爸妈忙婚礼的空挡，我从家里溜了出来。

冬风凌冽，吹得我耳鼻通红，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匆匆忙忙间，我竟然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村里最大的水塘边。

面前的水塘又深又黑，像是一头巨兽，要将我一口吞没。

黑黢黢的水面风平浪静，但我内心却波澜起伏。

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一切都能得到解脱了。

不再天天馋肉吃，不再需要嫁给不想嫁的人，也不再有……那样刻薄的父母。

想到这，我竟然下意识的迈出一步。

脚悬在半空中，脚下就是湖面。

只需要一步，再一步，我就能彻底解脱了。

突然，一阵凛冽的寒风从山顶刮来。

呼啸的寒风裹挟着刺骨的冷意，向我袭来。

我身上穿的是我哥哥的棉衣，被他穿烂了才施舍给了我。

宽大的袖子被风吹得呼啦作响，一点也不保暖。

而掠过来的寒风劲道大得似乎想将我一起拉入湖面。

我这这狂风吓得急忙收回脚，不敢再往前一步。

是的，我怕了。

我心里的鼓点震动得整个人颤抖起来。

自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再忍忍也能凑合过。

再也不敢久待，我转身就往回走。

「这大冷天，死了都不一定能被发现，亏了亏了。」

我长叹口气，安慰自己，转身往回走。

冻得没有知觉的脚，突然踩中了一颗大石块。

「啊——」

因为崴脚向后栽倒，我直接砸进了湖里。

冰冷的湖水瞬间包裹住我，身上的棉衣吸满了水。

变得越来越重，带着我往下沉。

更难受的是，我的鼻腔灌满了冷水，耳朵只能听见湖底下沉的水声。

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挣扎片刻后，我再也使不出任何力气。

只能缓缓下沉，湖面的光在我眼里慢慢黯淡。

在失去意识前，我余光好像看见一只我模糊间看见一只水鬼朝我游来，。

惨白的脸，有些熟悉的五官，还没能想起他是谁，却见他忽的用泡得发白的手拉住了我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