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鹤新山脉，地处源州西部，绵延八百里，山顶有一宗门，名为青羽宗，宗门势力庞大，山脚下许多凡人依附其生存，常会上交一些凡间黄白之物作为保护费。

山脉绵延不绝，而方圆千里内最强大的宗门便是青羽宗，富商络绎不绝在风景极佳的山腰盘下住所，而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许多旅店，茶馆，青楼，更是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灵气蕴养着整片山脉，各种妖兽，灵药层出不穷，猎人，镖队这一职业，也应运而生。

今日纪鸿便遇到了一队猎人队伍，原本他是打算一个人进山寻找药材的，但路上遇到几人，便只好结伴。

队长名为牛武，身材魁梧，嵊州人；副队叫聂前，是赤云城人，两人麾下共有十余人，平日里就接一些任务，走镖，斩杀有悬赏的罪犯，进山中打猎，采药等，总而言之就是什么都干。

“小兄弟是哪里人？”牛武是个热情的江湖汉子，见到年纪轻轻便出来历练的纪鸿，便心生好感。

纪鸿也不好意思拒绝这一位老大哥，说：“我老家是赤云城附近小城镇里的，”牛武点点头，说：“小兄弟是来历练好参加青羽宗选拔的？”

“青羽宗？”纪鸿有些诧异，旋即摇摇头，“我只是出来采集一些药物。”

牛武点点头。

一路上，纪鸿倒是采集了不少药物，牛武这一次接了一个单子，就只是翻过山脉送信，至于纪鸿所采集到的药物，也都归他自己一人。

只是一路上，副队长聂前的脸色并不好看，这毛头小子一路上一直在采集药物，又在他们的庇护下相安无事，算得上去青楼不给钱。

牛武却和纪鸿相谈甚欢。

夜晚，按照规矩，是要有一个人来守夜的，纪鸿加入了队伍，原本也有他的一份，但牛武却坚持不让他守夜。

火堆前，纪鸿望着劈里啪啦的火堆，他开口问坐在旁边的牛武：“牛大哥，你听说过长元剑仙吗？”

提起这个，牛武眼中闪过一丝向往，一丝怀旧，一丝艳羡，说道：“那当然了，我可是嵊州人。”

“嵊州人怎么了？”纪鸿不知所云。

牛武开始眉飞色舞，似乎作为老江湖的他，向初出江湖的“雏鸟”炫耀的丰富经历是能让他感到愉悦，“一甲子前，西域佛国召集信徒和附属国欲入侵我阳濮，那时我也参战了。”

纪鸿有些没反应过来。

牛武摸了摸陪伴自己已久的佩刀，说道：“那时我们深入腹地，我们那一支军队斩敌数万，但深入包围圈，早已无力回天，许多人都已饮恨自杀，我也差一点就......”

他低声诉说着往事，眼神落寞，“好多兄弟都在那个时候死了，要不是剑仙，纪老弟你就见不到我了。”

“但就在这时，剑仙用他手中三尺长剑，带着我们硬是斩出了一条血路，”他喝了口水，开始意气风发，眉飞色舞，“嘿，老子也算是和剑仙并肩作战过的人！”

纪鸿有些无语，大哥，你倒是说关键点。

顿了顿，牛武继续说道：“那佛国怎可能轻易放弃？随即和嵊州以及附近的外族一同联合来进攻，但我们士气大伤，做不了什么。”

他声音突然高了一个八度，吓了周围的队员一跳，“剑仙便持着剑，仗着地势险峻，一袭白衣，站在那城头上，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牛武意气风发，仿佛那日穿着白衣，和千军万马死战的不是长元剑仙，是他一样：“最后你猜猜看剑仙杀了多少人？”

纪鸿翻了个白眼，就这还卖关子，这人要是知道他崇拜已久的长元剑仙一直在自己体内，该会是什么表情，但嘴上还是问道：“多少人？”

汉子得意洋洋，又有些沮丧，像孩子失去了自己的梦想，说：“长元剑仙拼尽全力死战，来来回回足足斩了六万人。”

他顿了顿，似乎在酝酿，又猛地一拍大腿：“有好事者为他做诗：一生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虽然纪鸿心中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知道这消息，还是有些震惊。

哟，行啊，纪鸿心里想，这剑仙虽然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但没想到还挺厉害。

火堆照着两人的脸，有些恍惚，纪鸿陷入沉思，长元剑仙说过，他手眼通天，有剑的地方就有他，那估计是杀敌的时候，优先斩杀了对他的灵魂有影响的敌人。

可是他为什么选择了死战？以他的修为，想走的话谁都拦不住的吧，想到这里，他开口问了一旁的汉子：“剑仙是什么修为？”

“那肯定是一阶，”汉子斩钉截铁地说。

“那日剑仙死后城内的剑有什么变化吗？”

牛武眼神朦胧，开始回想起过去。

可是就在这时，异象陡生，远处一个故意站在树上往下撒尿的队员发出一声惨叫后，突然消失。

所有人都惊觉起来，手中抓着武器，根本不用牛武开口下命令，就已经做好了防卫姿态。

“咔嚓，”远处传来大树倒下的声音，众人脸色一遍，聂前手上拿着一把大刀，递给牛武，问道：“这是多少阶妖兽？”

牛武表情严肃，说道：“不知，但一下就撞倒大树的恐怕品阶不会太低。”

只有纪鸿还在东张西望，丝毫不知事情的严重性。

山坡上蓦地出现一只妖兽，嘴中带着低吼。

纪鸿借着月光看去，这是一头长得和老虎差不多的妖兽，只是它体型壮如牛犊，皮肤和蛇的皮肤无异，尾巴是蛇尾模样，且燃烧着火焰。

“这是焰尾蛇虎。”牛武在纪鸿耳边解释道，汉子脸色凝重，他知道这将会是一场死战。

焰尾蛇虎吼叫一声，声波从血盆大口传出，修为稍低的一些人，只觉得气血上涌，头晕目眩。

“动手！”牛武沉声道，妖兽最为诡异，此时必不能让它抢占先机。

一行人手中抓着各式兵器往前冲去，可是一个照面，冲上去的人都被打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