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王的千里马真是名不虚传，连续奔波五日还不见疲意。”天机上下抛着铜币，若有所思道。

“这马，本是为一个人而养的。”萧冽沉声道，垂眸看着手中茶杯，马车颠簸，晃出层层水纹，在萧冽眼中形成一张稚嫩的脸。

见萧冽出神，天机无聊随意抛着铜币，铜币立在木板上旋转，天机眯眼，右手掐指一算，“停下，往东走。”

驾车的暗卫闻言调转方向，不再往北，转向东驶去。

“往东走，便是东篱国了。”萧冽回神，“回到北安国得多花上时日，天机此举，莫非。”

“呵，”天机冷笑，“那可是个麻烦的东西。”拾起木板上的铜币攥在手心，银眸中闪着冷光。

萧冽眼色一暗，“有人想杀我。”是七皇子萧其，还是十皇子萧时？

北边通往北安国的路上，一个黑袍人坐在一枝粗壮的树枝上，舔了舔嘴唇，绿色瞳孔在黑夜中渗人心寒。

“殿下，到东篱边境了。”

天朝自灭亡后，萧凌治理腐败，四处搜刮俊美少女少年，交税繁重，官宦蛮横欺压百姓。四处纷纷起义，战火缭乱。于一年后正式确立了四大格局，北安、东篱、西蜀、南疆分别占据北东西南，其中属北安最强。

“停下歇息吧。”萧冽撩起车帘，“连日奔波，辛苦天机了。”率先踏出马车，“这东篱边境荒凉没有人家，只好委屈天机了。”

“小爷才没那么娇弱。”天机轻快从马车中跃下，坐到正在生火的暗卫旁，“你家这暗卫叫啥名字，手脚挺勤快的。要不要考虑考虑跟小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还有美娇人抱。”

“……”暗卫垂下头，“属下不敢。先生唤我暗即可。”不一会便生起火，“属下去找点吃的。”天机手一伸将他拉了回来，“诶，不用。”说罢在手边随便捡了根枝丫，摇头晃脑道：“天说，饿了本小爷实乃罪过。”

“……”萧冽扶额，暗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抽搐。

“咚。”一个不明物体砸到了萧冽头顶，萧冽不解抬头，迎面的是一大串果子从树上掉了下来，正好落在天机面前。

“……”在做梦吗？

“天说，本小爷还在长身体，得吃肉。”天机继续摇头晃脑神棍道。

“……”

“吱。”几只肥硕的兔子从树干后探出头，两三下蹦到天机面前。

“……”

“嗯……”天机摸摸下巴，“可是小爷不会烤啊。”

“先生，此等腌臜之事属下来就可以了。”暗默默抱起兔子走到一旁角落。

“不错啊，”天机赞赏吹了个口哨，“王爷你这个暗卫真是不错。要不借小爷支唤几天。”

在小角落的暗闻言给自家皇子投去可怜的眼神：不要啊！别让属下跟着这不正经的神棍道士！

“能入天机的眼是他的福分。”萧冽轻笑。

“啊，那真是太好了。”天机兴奋站起身垂手，却没想一大团东西正好从天而降朝他砸了下来，“嗷——”天机被这团东西压在地，“天机！”事出意外萧冽惊得起身，在角落拔毛的暗也迅速站在萧冽面前手中持滴着不明液体的刀做出防备状，“什么东西，给小爷滚开——”天机愤怒推开压身上的东西，连踹几脚，不明物体连滚几圈，“什么东西敢砸小爷！”

“等等，是个人。”萧冽抬手按住天机肩膀示意冷静下来，而后蹲下身来，将这个浑身伤口的人翻了个身，是个黄发卷毛男人，“伤得不轻。”

“哼，”天机冷哼一声也蹲下身，借着火光看清人后，惊疑扯扯他的卷发，“咦，怎么是蕃外人。”

“蕃外人？”萧冽惊讶道，“中原与蕃外隔之万里，中间横跨着浩瀚大海，从未听闻有人能抵达蕃外的。”

“白便宜你了，”天机从怀中掏出药瓶倒出丹药喂入他口中，“浪费小爷的药。”

“咳咳——”吞下丹药的蕃外人猛烈咳嗽起来，睁开了眼。天机一看汗毛炸立，“见鬼的阴阳眼！”这个番外人的眼睛，一只黑瞳孔，一只红瞳孔。阴阳眼能一眼看穿世间万物本质。

萧冽震惊，这世间竟会有异瞳存在吗？

蕃外人反应过来，连忙直起身抱拳，“多谢好汉出手相助。在下巫真之。”

暗仍戒备举着刀，天机拍拍他的肩，“去拔毛吧。”暗点点头，转身继续蹲小角落。

“在下萧冽，这是天机。巫兄，你从何而来？”萧冽坐到巫真之旁边。

“天蓬仙境。”巫真之挠挠头。“天蓬仙境？”萧冽不解，中原对于蕃外的一点都不了解。

“蕃外势力分散，但巫、魅两大家族是势力最庞大的。天蓬仙境则是巫族属地。”天机用衣袖擦了擦果子，啃了一口，“不错，还挺甜。”

“？？？”巫真之疑惑看着天机，“这里不是蕃外吗？”

天机两三口啃完了果子将果核随意丢到一旁，看着他，露出口大白牙，“这里是中原。”

“啊？”巫真之大惊，“我，我，我真的到中原了！？”

“你是被秘术弄过来的？”天机抛了个果子给萧冽，自己捡了一个仔细擦拭。

“秘术？”巫真之歪头，疑惑想着，“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几个老头子围着我施什么法术。”

天机咬了口果子，答道：“撕裂时空跨越的时候难免会记忆错乱。看来你也混的不咋样，居然被当成试验品。”

“天机，你似乎很了解蕃外？”萧冽好奇。

“蕃外算什么，小爷还看不上眼。”天机不屑撇嘴，“小爷追求的是无上道法，世间俗物入不了小爷的眼。喂，暗，扒好毛没？”

“……”

暗默默走过来，开始烤起兔子。天机期待搓搓手。

“那你说的秘术？”萧冽好奇宝宝不懂就问。

“破开时空缝隙，避过障碍，从蕃外穿到中原。看巫真之的样子，多半是那个不入流的法术罢了，叫什么挪移来着。”天机咽了咽口水，看着开始滋溜滋溜冒油的兔肉。

“……”能别再这么不可一世了吗？

“传闻蕃外人身怀奇异能力，若蕃外大肆使用，额，这不入流法术入侵中原，那中原岂不危矣。”

“那倒不必担忧。”天机从暗手中接过烤肉，舔了舔唇，“施展这秘术得十个拥有八十年以上内力之人共同施力，并且以自身十年寿元为代价。”大口咬了口肉，含糊不清道，“都八十多老不死的，快踏入棺材了，还要损十年寿元，还要十个人同时施法，哪有那么简单。”

“那个，”巫真之看着香喷喷的烤肉，咽了咽口水，“我可以吃吗？”

“行啊，”天机笑吟吟递给他，巫真之开心接过吃了起来，然而，“报酬就当我的小厮吧。”

“……”

“天机的性子真是有趣。”萧冽失笑。

“……”头，你确定这是有趣而不是二缺吗？暗默默想，又看了看开怀大笑的萧冽。头已经很久没这样开怀笑过了。

“要不然小爷堂堂大皇子幕僚，出门连个打下手的都没有，多丢脸。”

“？？？”巫真之懵，就这样，因为一只兔子把自己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