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每天都想弑夫酥眠眠 著

第9章公子还能给我想要的吗

一瞬间，两个人心里起了怀疑。你一来我一去的下棋间隙里，李宝儿借着下棋验证着何桓的习惯，何桓见着棋盘逐渐熟悉的棋风，也考量着李宝儿重生的事儿。

落棋半局，两个人缓和了内心的震惊。等情绪缓和下来，他们就开始思考，如果对方重生了，接下来要怎么办的事儿了。

庭院外落了雨，雨水落在池塘里，泛起一圈圈涟漪。

落雨声和棋子声交织在一起，李宝儿最先还是开了口，说道：“何公子想要娶我，有想过娶了我，之后是什么日子吗。”

“我……”何桓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我会对殿下好。”

可能上一世，说到底，还是他亏欠她更多一点。

他们之间，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结局，相携半生，却斗了个你死我活，这大半辈子，似乎都在荒废。

李宝儿听出他话语里的迟疑，知道他其实有了犹豫。她收了平日里锋芒万丈的气场，这一刻像极了单纯的十八岁芷懿公主。

“我信公子会对我好，可是，公子会喜欢我吗？”

何桓听着这话，他垂下眼眸。

李宝儿却抬眼看着他，认真的注视着他，“公子是把我当作妻子，还是盟友？”

何桓不言，外头的小雨依旧淅淅沥沥下着。李宝儿看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黑白棋子，似是失去了兴致，她索性将棋子一抛，打坏了一盘棋。

她靠到了身后椅背上，侧头看着庭院内被雨水打得摇摆的荷叶，缓慢说道：“人在高处呆久了，难免那个时候不会羡慕人间烟火繁华。”

在内廷想要一个美满的家庭，就注定要抛弃点什么。可是她贪心，她两手都要抓，但她心里门儿清，和何桓在一起，这辈子，就算能走到顶峰，孤孤单单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

何桓不说话，李宝儿说的话，他都明白。他静静的注视着她，十八岁的姑娘，当是最明艳的时候，但那懒洋洋躺着的姿态里，举手投足间，都呈现出超出这个年纪的苍凉与孤寂。

她就像游离世间的艳鬼，美艳又孤绝。

李宝儿见何桓相对无言，她只轻笑了一声。她想若是何桓也是重生的，就应该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旁边兰诺撑着伞，带着雨气进了屋内，恭敬地低声说道：“殿下，外头下大雨了，詹事说如今也差不多了，可以散席了。”

“嗯，”李宝儿点点头，随后说道，“就说我不舒服，你去送人吧。”

兰诺应了下来，便退了下去。兰诺一走，李宝儿又将目光投掷在何桓身上，温和道：“何公子觉得，我该像上辈子一样吗？”

她是认真请教何桓的。

何桓虽然和她斗智斗权，斗了半辈子，甚至最后她死前都要拽他下水，但何桓有一点好。

他诚实。

是好是坏，这样的人生该不该过，她都想听听何桓给她的答案。

而何桓在听到李宝儿一连串的询问，却只是抬眼，静静的注视着这个十八岁年华的李宝儿。

他脑海里浮现的，是当年他们大婚之日，他挑起她的红盖头，这个姑娘又害羞又好奇的朝他看过来，然后在喝交杯酒的时候，又脆生生的跟他说：“何桓，不管我们是因的什么在一起，既然成了夫妻，我还是想同你过一辈子的。”

后来，他得知秦素自焚在闺阁里，他怒不可遏的去质问李宝儿。

她发现他心里还有别人。

那天晚上也下了雨，和此时此刻一样，大雨倾盆而下。

“何桓，我一直以为你我本是被迫，一想到你与我谈情说爱的时候，脑海里还有别的人，这一切都让我觉得恶心。我与你，半刻都不想再呆在一块了，我这就去请父皇，无论如何，”她神色冷静，“我们和离吧。”

雷声轰轰作响，何桓看着仰头看着他的李宝儿。

那一刻，他才知道，这个女人对感情的要求，是那么苛刻，那么寸步不让。哪怕是玉石俱焚，她也要求一份干干净净的爱情。

“顶着夫妻名义，过着各自的日子，你我共为盟友，绝不背叛。”

“若违此誓，”何桓沙哑开口，“不得好死。”

然而他们终究还是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最后也应了这誓言。

何桓想到发誓那一刻，心中有了些许波澜。

他俩上一世选择当盟友，可事实是，这世上没有任何盟友，能利益相同一辈子。

何桓看着面前的李宝儿，许久后，他慢慢开口，平静道：“若殿下想要更多的，那便不该嫁我。”

说着，他起身叩首在李宝儿面前，恭敬道：“微臣能给殿下的，只有这些，而殿下要的人生，不当只有这些。”

李宝儿听着绕口的话，却也明白何桓的意思了。她轻轻一笑，淡道：“我也知道我要的你给不起，只是如今有些许苦恼，何公子认为，我又应当嫁给谁呢？”

何桓睫毛微颤，他想，这是他最后一次为她筹谋了。

他思索了片刻后，回了一个名字，“薛平鹤。”

这倒是与李宝儿先前想的，不约而同相似了。她对此感了兴趣，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薛平鹤虽家世平寒，不如世家，但他背靠寒门，圣上最喜就是这派人士。如今殿下的处境，难在圣上猜忌，太子防备。虽圣上警惕殿下自揽人派，但他很乐于让殿下与太子对峙，殿下倒不如顺着圣上的路，收拢羽翼，至太子继位，方有一席之地足以抗争。”

李宝儿转着折扇，应了一声。

“皇后殿下这派，武氏的人选，殿下还是不碰为妙。武氏与圣上已然是对立面，殿下若是嫁给武氏的人选，不久之后怕是圣上会有所忌惮，殿下会受到牵连。”

“的确，”李宝儿略略顿了片刻，“武家与皇室的渊源太深了。”

李宝儿明白何桓的意思，她用扇子轻敲着掌心，对自己的安排也有了几分肯定。当她目光落在何桓身上时，她不由得笑着，问道：“那我不嫁你了，我有了出路，你怎么办？”

何桓神色自若的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平静道：“公主要能帮个忙自然最好，不愿意帮，何某也有自己的路走。”